横写宿命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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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如果世界和爱情都还很年轻(少年爱情,8k一发完)

Summery:三次盖勒特请求阿不思当他的情人,一次阿不思答应了。(误

少年人深婉丽密的情事。

二十丽姝,

请来吻我。

衰草枯杨,

青春易过。


阿不思感觉有人在用小石头砸他家的窗子,他掖好喜爱昼眠的阿丽安娜的被角,从二楼窗子斜出半个身子,把垂到眼前的一缕红发挽到耳后。

盖勒特·格林德沃,金发垂肩的16岁天才巫师,双手放在脸颊两侧,脊背弓得像守塔人阿西莫夫,大喊:“阿尔!阿丽安娜睡着了吗?”

阿不思把手指放在嘴边:“Shhhhh——格林德沃先生,你是想把我刚刚平缓入睡的小妹妹吵醒,还是把我家的玻璃砸碎呢?”

盖特勒在看到阿不思的瞬间就咧开了嘴:“我用了无声咒——至于那些小鹅卵石,我保证只控制在你能察觉的程度。”

阿不思扭头确定了阿丽安娜仍旧酣然沉眠,便施施然踩下嘎吱嘎吱的木楼梯。他为他十六岁的挚友打开家门,盖特勒如入无人之境般窜了进来。

十六岁的德国人反而更像邓布利多家的常驻民,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挥舞魔杖叮叮当当地,还不忘问:“阿尔,你想喝什么?”

阿不思家的茶壶咕噜噜地冒着热气,热茶和三勺半的砂糖同时注入了阿不思的杯子。茶托、茶杯和奶壶跟着盖勒特一路晃晃悠悠飘来,他一屁股坐在阿不思对面,瓷器们也缓缓落在印花桌布上。

他的金发和阿不思的红发,他的烟灰色瞳孔和阿尔的靛蓝色瞳孔,它们之间隔着一束被施了保鲜咒、还结着晨露的夏日玫瑰。

格林德沃挑眉:“说真的阿不思,玫瑰?我可不认为这是适合你的品位,你也许更适合鸡蛋花什么的。”

邓布利多家的长子学着他的朋友挑眉:“说真的盖特勒,红茶?我可不认为这适合你,炎炎夏日里还是柠檬雪宝更加……”

盖勒特已经先他一步笑出了声,阿不思有些目眩地盯着这个无礼的小子,但又有谁不爱他的恣意呢?他的金发在邓布利多宅子夏日午后的阳光里化成了金色的液体,嘿,我多想把他比作夏日里沾着露水的福灵剂,阿不思想到。

盖特勒的笑声消失在屋子里的金色瀑布时,阿不思适时地比了个手势:“阿丽安娜一早起来摘的,她说一朵送给阿不思,一朵给阿不福思,剩下的全部送给你。”

“她可真甜,阿尔。”盖勒特双手托腮,红茶在他下巴颏底下不停地打逆时针的旋儿,“愿春/梦婆驾车经过她的梦境。*不过阿丽安娜没有给自己留一朵吗?我是说小姑娘不都喜欢夏日玫瑰这种调调……”

阿不思无奈地笑起来:“这点你可能说对了,我的朋友,阿丽安娜更喜欢白色的鸡蛋花——她说那让她非常有食欲——我明早答应陪她去采。”

在盖勒特的笑声字面意义地把屋顶掀起来之前,家养小精灵的点心拯救了这一切。

 

太妃味的曲奇饼干和一扎冰镇柠檬汁全部进了阿不思的肚子,在离开之前阿不思上楼查看了阿丽安娜的情况。

给屋子落锁前,盖勒特倚着门廊的柱子试着开口:“也许我们应该给她调配些缓和剂之类的。”

阿不思的魔杖顿了一下,他说:“不需要。”

 

盖勒特大步走着,阿不思不得不小跑起来,他追到年轻人的身边问到:“慢一点,盖勒特!嘿,难道今天有什么惊喜吗?”

“难道我的出现不是你最大的惊喜吗?”

“如果惊喜每天出现的话那就不算惊喜了。”

“那算什么?”

阿不思的脚步停下来,盖勒特又往前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他,前方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金发少年的脸逆着光。

“阿尔?”

阿不思一步没挪,他低头经过深思熟虑后回答:“那算延绵不断的喜悦。”

“嘿——”盖勒特不满,“我还以为你会更有新意。”

 

迎接阿不思的当然是惊喜,盖勒特告诉他死亡圣器的线索搜集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在铺满各类文献和草纸的谷仓里,盖勒特拿出了一本《诗翁彼豆故事集》。

“真的吗?需要我读故事哄你入睡吗?这以前可是邓布利多家的保留节目,我还写了很多批注。这上面还沾着阿不福思的羊脂球,不太新鲜了。”

“我当然需要,不,我的意思是,你再看一遍三兄弟的故事?”

 

破译了迷思的年轻人们兴奋地在谷仓里大叫,盖勒特用魔杖放出烟花,将谷仓墙壁正中钉的死亡圣器标志烧焦了一个角。

太阳光线与大地的交角已经很小了,谷仓高高的通气窗透出的光斑恰好落在阿不思打闹后松开的第三颗马甲扣子上。盖林勒被蛊惑了,他用侧躺的姿势撑起一只胳膊,全神贯注于那个十八岁的天才巫师。

“阿尔,阿不思。你愿意,我是说你愿意和我一起找三圣器吗?”阿不思的舌尖上跳动着几百个拒绝的理由,它们像巧克力蛙一样此起彼伏地跳动,但是阿不思合上嘴,巧克力就会全部融化在舌尖。

“先别着急拒绝我。”看,他已经替你说出来了。

“你应该从学校毕业后还没有出过英国,我也想带你看看阿尔卑斯山多瑙河湖泊天鹅堡,不,我是说毕竟寻找死亡圣器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们路过我家的时候可以坐坐什么的。”他一口气说完了,可是阿丽安娜是怎么办?

“你瞧——我们可以带上阿丽安娜,旅行说不定会让她的病情好一些,总是闷在屋子里也解决不了什么,就我们三个,去看看高山、低谷、田野、丛林什么的,峻岭总会叫人心生欢欣。”他甚至会带上阿丽安娜。

阿不思·邓布利多像只干涸的鱼一样终于找回了他的声音:“抱歉,抱歉盖特勒,可以我也不能丢下阿不福思,阿丽安娜很危险,如果带她出去很可能把无辜的人,麻瓜卷进来……”

“我知道。”盖勒特有些粗暴地打断阿不思的陈词,他一撑手站起来,似有些焦躁地走了三圈,避开了羊皮纸。他把陷入愧疚的阿不思一把拽了起来,比他大两岁却低了不少的红发少年一个踉跄差点跌进他怀里,他扶着阿不思的肩膀说:“我是说,会好起来的,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他走远了两步,又扭过头来,张开双臂遗憾地咏叹:“邓布利多啊邓布利多,你为什么叫做邓布利多呢,否认你的父辈,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格林德沃了。”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小小声地:“我不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看那些麻瓜喜爱的东西,虽然……”

“虽然威廉·莎士比亚也是一个不那么成功的巫师。我以为从我用鹅卵石扔你的窗户你就反应过来了,但是你竟然没有为我打开二楼阳台的窗户。”

“那么罗密欧·格林德沃,您究竟是罗密欧还是朱丽叶呢?”

盖勒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会吗,阿不思?”

事实是无法避免的。阿不思感觉一万只巧克力蛙在他的舌尖上尖叫,十万只蝴蝶在他的胃里扑腾翅膀,还有百万只狮鸢在他可怜的浆糊脑子里翩翩起舞。

阿不思要是换了名字,他可爱的完美也绝不会有丝毫改变,阿不思,抛弃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那么我就听你的话,你只要把我称为爱,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从今以后,永远不再叫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了。*

阿不思听见他自己说:“也许我痛恨我的名字,但是对不起,盖勒特。”

 

*引自与化用了朱生豪先生翻译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春/梦婆同样来自《罗密欧》。

接下来的三天中阿不思都在愧疚中度过,他陪阿丽安娜采了鸡蛋花,他为那一束花施加保鲜咒后,那敦厚的白色花瓣便堂而皇之地在邓布利多家的餐桌上耀武扬威了。但是阿丽安娜的食欲确实好了很多,她不再像生活在魔杖树木上的护树罗锅一般细骨伶仃,至少脸颊两侧有了些十四岁小姑娘应该有的软肉。

阿不思仍旧忧心忡忡,他把芝士粉丢进盆子里,丢了个魔咒,蛋清和芝士粉的混合物便迅速膨胀起来。阿丽安娜喜爱她哥哥做的夏日杏仁豆腐——虽然她不知道那些美味的甜品在入口前都经历了些什么,阿不思也乐于不借助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为他的家人准备一道美味的甜品。

他用书房里成堆的文献和忙碌的厨房工作把剩下的时间填满,大部分的时间当然献给了阿丽安娜。温柔的看护、细声的安慰、无限的故事时间……阿不思努力回想他们的母亲是如何做的,家里的所有画像盯着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怜爱。阿不思在脑子里大喊:不!我不需要这些可怜,照顾我的小妹妹本身就是我的职责之一,我只是为了弥补三天前没有为阿丽安娜做的芝士培根卷,她可爱这个了!

三天前阿不思由于在自己的思虑和愧疚中沉浸太久,没有察觉到盖勒特何时离开,同样,回到家时,他发现了壁橱中抱着太阳穴无声尖叫的阿丽安娜,那一瞬间他从一片海洋中被钓出来,转眼又跌进了另一片。他环抱着阿丽安娜,不停亲吻她的额头,同时不停地许下承诺。

原来的一束玫瑰阿不思没有扔掉或是处理掉,他给原先的保鲜咒上了个增幅咒,放在了书桌前,与他的羽毛笔和翠绿色墨水混杂摆放。

这是阿丽安娜想要送给他的,阿不思这么说服自己,我的那一朵已经做成了书签,阿不福思的那朵已经让猫头鹰送了过去,我总得找个时间把剩下的给他。

在阿丽安娜日常的昼眠中,阿不思用羽毛笔在纸上瞎划拉,他换成了紫阳花色的墨水。而他的笔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把草稿纸上杂乱的线条组成了一句话,那些字母带着典型的阿不思风格,歪向一边,细长,充满了可爱的小圈圈。

“我怎么能够把你比作夏天?”*

 

阿不思放下了笔,他不想把精力集中在愚蠢的邓布利多家族食谱上了,他的心绪已经飘远了。

确认了阿丽安娜的情况后,邓布利多再一次踏出家门,他沿着小路走向谷仓。嘿,我在期待着什么呢?他想到,也许盖尔在他姑婆家,或者随便什么其他的秘密基地,总之不可能是邓布利多家的谷仓不是吗?

他打开谷仓,空气中令人心情愉悦的青草气息弯弯绕绕,转了个圈把阿不思勾到了另一个同样昼眠的人身边。

盖勒特·格林德沃,阿不福思的羊粪味的《诗翁彼豆》盖在他蛊惑人心的脸上,他的金发和身下金黄色的干草交缠,他双臂放松地枕在脑后,酣眠到仿佛梦里有一百个阿不思穿着仙子裙跳圈圈舞。

“你不独比他可爱也比他温婉;”

阿不思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想,这是人之常情,看见这么一位金发的英俊小伙子这么睡着任谁都会担心那羊粪味儿。

所以红发的英俊小伙子屏气凝神,靠近了一垛干草堆。本应和春/梦婆划拳的盖特勒像打人树那样迅速地伸出胳膊把阿不思拽到了干草堆里。现在,红发的英俊小伙子头发里插满了阿不福思山羊的粮食。

干草垛的规模不大,阿不思在挣扎无果后认命又具有报复性地把头埋在盖勒特的颈窝,他闷闷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看不到盖勒特,只能感到盖尔的声音通过两人相接的骨头传过来,他努力在盖勒特的低音轰炸中保持镇静。

“你打开谷仓的时候就醒了。”

 

“狂风把五月宠爱的嫩蕊作践,夏天出赁的期限又未免太短;”

阿不思觉着盖特勒的拥抱有些紧了,他打心底里承认享受任何与盖尔的身体接触。他的嘴唇旁边就是德国人白皙颈部的血管,他们的腿相互纠缠,他能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和他自己越跳越快如擂鼓的心跳和鸣,奏成了一首暴风雨。他们亲密但是克制,恪守着任何一个可能发生不可逆转变化的底线,不是他们不爱改变,只是谁也承受不了改变带来的后果。

在心脏奏鸣曲把阿不思耳膜撕裂的同时,盖勒特圈着阿不思在干草里打了两个滚儿。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盖勒特笑着。

 

“天上的眼睛有时照得太酷烈,它那炳耀的金颜又常遭掩蔽;”

盖特勒伸出手把阿不思拉起来,用藏在袖子里的魔杖清理了他身上的干草。他们之间像是无事发生,又像是什么都发生了,毕竟他们比亲兄弟还亲,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他们像以前很多次那样,阅读、聊天、交流思想、构想未来。阿不思惊觉在任何他和盖勒特同时出现的情况下,他的五感会完全被这一个人调动。梅林啊,我之前也是这样的吗?盖尔身上的太阳气息这样浓厚吗?他暗暗感叹,但是被盖勒特抓到了走神,他被不满的德国人揪住了一缕头发,拽回了他们原本的话题。

 

“被机缘或无常的天道所摧折,没有芳艳不终于雕残或销毁。”

话题从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又拐到了死亡圣器,邓布利多犹犹豫豫,格林德沃就在对岸,但是他始终不能跨出那一步,心中的天秤一边是名为盖尔的金羽毛,一边是沉重的铅制砝码,上面密密麻麻刻着“阿不福思”“阿丽安娜”“家庭”。现在他们势均力敌,但还是向铅砝码偏重一些。原来羽毛只是羽毛,但是盖勒特向他描述了那幅画面,他停不下自己的思想,他们三个,他们可以游学,去想去的任何地方,找到魔法石后甚至可以复活他的父母……

“阿尔,拿到死亡圣器后你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至少不要像前两个兄弟一样。”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也不会损失你这皎洁的红芳,或死神夸口你在他影里漂泊,当你在不朽的诗里与时同长。”

他们结束每天例行的相聚之后,一同离开,阿不思卡着阿丽安娜醒来的时间点,盖勒特则需要去镇上帮姑婆采购新鲜食材。盖勒特询问着阿不思需要他带的甜食,他们在一棵紫杉树下数着:滋滋蜂蜜糖、酸味汽水、柠檬雪宝、蟑螂堆、太妃手指饼……

盖勒特低声问:“也许,也许你会喜欢看牧人放牧,或者听鸟鸣,或者喜欢那些奇怪的花草草药……”

阿不思回答:“我会考虑的,我的朋友,我会仔细地考虑。”

 

“只要有一天有人类,或人有眼睛,这诗将长存,并且赐给你生命。”*阿不思的羽毛笔最后写到。

 

*来自同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我怎么能够把你比作夏天》。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

白昼总会到来的。

上帝饶恕我们一切世人!

留心照料她;

凡是可以伤害她自己的东西

全都要从她手边拿开;

随时看顾着她。

好,晚安!

她扰乱了我的心,

迷惑了我的眼睛。

我心里所想到的,

却不敢把它吐出嘴唇。

——莎士比亚《麦克白》


 

“我从未见过如此光明又阴郁的日子。”骤雨将至,盖勒特吸动鼻子捕捉雷雨前的特殊气味,他扭过头向阿不思这样说着。

似乎总是他扭过头找我,而我总是在看着他。阿不思想到。

“应该说,如此光景从未见,又阴郁,又灿烂。”他答道。

“这时候还要考虑那愚蠢的压韵吗?”

“在目前这种情景下,我觉得——可以。”

他们手拉手,天已经撒了三四滴的雨点,已经到了乖孩子上床睡觉的时间,盖勒特随手放了个荧光闪烁,照亮了前路。

阿不思施咒挡住节奏愈发急促的雨,现在整个世界只剩下阴郁,星月的光暗交织完全退隐。他被盖勒特牵着,他们走得很急,一开始的路他还认识,可是在第三棵合欢树左转弯时,阿不思就完全凭着对盖勒特的信任行走了。他气喘吁吁,靠着盖勒特有节奏的呼吸声慢慢调整自己的步伐,渐渐地雨停了,邓布利多家的天才撤了咒语。

现在应该是夜里十一点左右,天却亮着,或者说,天正在缓缓旋转、沉眠,这是真正的光明与阴郁交织。阿不思惊讶地忘了松开盖勒特的手——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太阳击沉,月球初生,星轨被施了延迟咒,泡沫在闪光的山谷里浮泛。

“梅林啊,我们还在戈德里克山谷吗?”邓布利多喃喃。

“梅林在阿瓦隆——我们可以说是在戈德里克山谷,也可以说不在,我更愿意把它称作薛定谔的状态。”

“薛定谔是谁?不了,这不重要。梅林的胡子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那里一个还算有用的麻瓜*,这确实不重要。你还记得我们前几天讨论的那个组合魔法和改良咒语吗?我只是把成果展现给你。”

邓布利多的床——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上面铺满了玫瑰花,施了保鲜咒的那种,床头全是题字,最伟大的邓布利多云云;他的红发被辫成麻花,里面密密麻麻插满了鸡蛋花,同样的,他头上还有白百合编成的花冠,为什么又是鸡蛋花?衣服好些了,郁金香全部带着叶子,长春花藤和青草束住了郁金香长袍,珊瑚扣子上满是琥珀花纹。

他们两个齐齐笑出来,阿不思一笑,头上的花冠就歪下来遮住眼睛,他不得不架着胳膊,保证不把郁金香叶子碰下来的前提下扶着花冠。“这太好玩儿了,我没想到,我们讨论的东西更像是精密仪器复杂迷宫,随便一个咒语出错就会嘎吱嘎吱停下来的那种。但是,这也太惊喜了!”

“哈,延绵不断的惊喜里更大的惊喜。”盖勒特打了个响指,“为它起个名字怎么样,阿尔,不能总叫薛定谔。”

“有求必应谷好不好?这里想有什么就会有吗?啊,柠檬汁!”

“更准确地说应该叫有求必应屋,只有封闭的空间才可以实行。”

阿不思还想说什么,便被眼前的景象堵住了。荒原上,女巫三姐妹结伴同行,风很大,把阿不思的红发稍微吹起来一点,把女巫的袍子吹到翻飞如一只贴地飞行的伏地蝠。灰猫、癞蛤蟆、怪鸟紧随,她们身上带着魔杖、石头、斗篷。

她们很奇怪,穿着十六世纪才会有的袍子,本来是女性的形体与面容,却有胡子。她们说:

“万福!未来的白巫师!伟大的邓布利多!霍格沃兹的校长!”

“万福!未来的黑魔王!同样伟大的格林德沃!纽迦蒙德的囚徒!”

“万福!你们这对儿甜蜜恋人!你们这天生的死对头!你们这终生的怨侣!”*

阿不思又恢复了马甲和衬衣,只有花冠还在,他一头雾水:“等等——女士们,你们在说什么?”他伸出手去,那女士们却像烟一样飘走了。

他回头看他的盖尔,这次是他一直盯着他了,阿不思发现盖勒特变成异瞳。

“盖尔?”

晚上刮着很厉害的暴风,邓布利多家的屋子烟囱给吹了下来,空中有无处凭依的哀哭声,黑暗中出现的渡鸦整整吵了一个慢慢长夜,有人说大地都发热而颤栗。

阿不思仔细听,一个人在睡梦里大笑,还有一个人喊“杀人啦!”他们把彼此惊醒了,阿不思站定,可是他们念完祷告,又睡着了。

一击得手便千了百了,那么此际此宵,身处时间之海的沙滩、岸畔,何管来世逍遥。*

他的手上沾了鲜血,盖勒特睁着眼睛不说话。他的手上只不过是一柄想象的魔杖,一柄沾着血的杀人凶器,那我是什么?有什么欺骗了我的感官,钟声在招引,对不起——盖尔——

他身边有一个神经质的女人在絮絮叨叨,那好像是小阿丽安娜:“去施一个清水如泉,哥哥,把手上的血洗净。为什么把老魔杖带了来?”长着满身肉瘤子的坩埚哀嚎。

 

盖勒特猛地把阿不思抱进怀里:“你怎么了,阿尔?你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阿不思大口喘气,好像脱离了空气很久。盖勒特轻轻拍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阿不思,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阿不思终于喘过气来:“没错,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薛定谔是奥地利人,那时候也算德意志地区的了吧XD

*引用与化用了莎士比亚的《麦克白》

 

只要我说:

你真美啊,请稍稍停留——

到那时你可以将我锁住,

到那时我甘愿万事全休;

到那时丧钟尽管响吧,

到那时你再无需伺候。

指针落下来,时钟停摆,

我的时光就到了尽头。

——歌德《浮士德·二人契约书》

   

那是个早上,没有敲击窗户的鹅卵石,也没有采摘活动,阿丽安娜很乖,在看一本故事书,阿不思没有赶上确认她的情况便跑出了家门。

他跑到谷仓里,盖勒特晃着双腿看一本麻瓜的书,上面写着《皆大欢喜》。印满如尼文的草纸快堆到谷仓高高吊起的屋顶,阿不福思的山羊会把这些珍贵的资料全部吃掉的,鉴于这里给它们口粮留得地方已经很小。

阿不思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他装作轻松挨着盖勒特坐下——他爱和盖尔挨着——时不时瞄一眼《皆大欢喜》。

盖勒特把书页翻得作响,“威廉·莎士比亚作为巫师的失败也不能阻止他的书籍受麻瓜的欢迎。我不明白,求而不得,谋定后动,皆大欢喜有什么趣味。他还是适合当一个马戏团团主,或者是屯粮的地主。”

阿不思开口,声音艰涩:“也许,受欢迎也有他的道理。”

“阿尔?”盖勒特合上书,他把手指放在阿不思额角,“你怎么了?”

看啊,盖尔总能察觉。阿不思闭上眼睛:“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我梦见我们分开了,我找不到你,我很害怕,很害怕。”到最后他的声音简直讷讷如蚊。

盖勒特笑得很清浅,他总能用笑来蛊惑人。他说:“那我们永远不分开不就好了?”

“不!这不一样的。”

“我知道,”盖勒特用双手捧住阿不思的脸,“我们不如立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那一点也不管用!你知道的,我可以说出十七个它的漏洞。”

“好,好,天才。我们立下血盟?发誓永远不会伤害对方?”

总是这么善解人意,阿不思想,一个活着的盖尔总比死了的好,血盟?恰到好处,从前只有我能伤害他,现在没有了。

他在手上划开一道口子,盖尔也划开了一道,他们的血液结成小球,像天狼双星一般旋转、纠缠,最终融为一体。

他们十指相扣。

融为一体的血球放入了盖尔准备好的容器中,盖尔对这个容器非常满意,那上面有死亡圣器的标志(这也是我们未来共创组织的标志,盖勒特说道),也有邓布利多魔杖的象征,血球在项链里涨潮起落,永不停歇。

盖尔还没有松开他的手。

盖尔在他耳边念:

请来和我同住,作我心爱的情人,

那我们就将永远彼此一条心,

共同尝尽高山、低谷、田野、丛林

和峻岭给人带来的一切欢欣。

在那里,我们将并肩坐在岩石上,

观看着牧人在草原上牧放牛羊,

或者在清浅的河边,侧耳谛听,

欣赏水边小鸟的动人的歌声。

在那里,我将用玫瑰花给你作床,

床头的无数题辞也字字芬芳,

用鲜花给你作冠,为你做的衣裳,

上面的花朵全是带叶的郁金香;

腰带是油绿的青草和长春花藤,

用珊瑚作带扣,带上镶满琥珀花纹。

如果这些欢乐的确能使你动心,

就请你来和我同住,作我的情人。

  阿不思回答:

如果世界和爱情都还很年轻,

如果牧童嘴里的话确是真情,

这样一些欢乐可能会使我动心,

我也就愿和你同住,作你的情人。

   
  他们吻在一起,像四片娇艳的玫瑰花瓣。

END.

+1

 

哈利整理邓布利多遗物时,发现一张沾着山羊粪味儿的草纸,上面是紫阳花色的墨水和邓布利多典型的、斜体、细长、圈圈套圈圈的字体。

 

你我的相爱全出于一片至诚,

尽管不同的生活把我们隔开,

这纵然改变不了爱情的真纯,

却偷掉许多密约佳期的欢快。

我再也不会高声认你做知己,

生怕我可哀的罪过使你含垢,

你也不能再当众把我来赞美,

除非你甘心使你的名字蒙羞。

可别这样做;我既然这样爱你,

你是我的,我的荣光也属于你。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36》      


碎碎念:深夜撸莎士比亚,觉着这简直是为GGAD写的情诗。一切灵感来自最后二人读的诗。七八年以前看了两遍原著,有很多细节可能不对,欢迎大家来找茬(ni

写了我理解的GGAD,唯有他们二人在我心里当得起深婉丽密一词。会有一定程度的OOC,请大家轻拍。

开始的引用同样出自莎士比亚,他的《第十二夜》:In delay there lies no plenty , Then come kiss me , sweet and twenty , Youth’s a stuff that will not endure .“迁延蹉跎,来日无多,二十丽姝,请来吻我,衰草枯杨,青春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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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诗其实是格某狱中默出。

他们很熟悉彼此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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